琼莱州安全形势（下）
姜恒昆周军
2.琼莱州内部关系
在过去的几年里，琼莱州地方冲突一直很严重，努尔人与穆尔勒人、努尔人与丁卡人、丁卡人与穆尔勒人之间的冲突，是该州最主要的三大地方冲突。不过，自年底危机发生以来，琼莱州的地方关系发生了悄然转变：上文提到大博尔丁卡人同努尔人关系改善；除博尔南县的丁卡人与努尔人相互敌视以外，杜克县和特维克东县的大博尔丁卡人与努尔人保持和平状态；努尔人和穆尔勒人达成互不侵犯默契；丁卡人同穆尔勒人的关系因南苏丹政府同大卫·遥·遥签订和平协议而大为缓和。当然，这种转变是国家政治生态在地方层面的投射。
（1）特维克东县和杜克县的丁卡人与洛乌-努尔人
在当前冲突中，除了博尔南县外，特维克东县和杜克县的大博尔丁卡人均与努尔人保持着较为和平的关系。特维克东县居大博尔丁卡三县之中，是苏丹人民解放运动前领导人加朗和苏丹人民解放运动被拘留政要马加克·达古特（MajakD’Agoot）的故乡，后者所在的苏丹人民解放运动-拘留者派在亚的斯亚贝巴和谈中具有较大作用。特维克东县的丁卡人一直保持几年前与洛乌-努尔人结盟时形成的不干涉政策，但危机爆发后，达古特和加朗的家人都遭到威胁，致使一些大博尔丁卡人公开支持甚至加入了苏丹人民解放运动-反对派，如加朗之子马比奥·加朗（MabiorGarang）加入了反对派，而加朗的遗孀丽贝卡·加朗（RebeccaGarang）虽与苏丹人民解放运动-拘留者派关系密切，但名义上保持独立。
特维克东县的许多人都认为这次冲突由加扎勒河人引起，他们不仅不愿为保护基尔的总统地位而战，反而希望权力发生变更。虽然乌干达人民防卫军对特维克东县丁卡人与洛乌-努尔人的一次和平会议实施空袭，努尔白军也在年12月底杀害过特维克东县的丁卡平民，但特维克东县的不干涉政策并未发生变化。目前为止，较之博尔南县，特维克东县并未遭到反对派，尤其是努尔白军的大规模袭击和破坏。特维克东县依然寻求中立，该县东部地区虽宣布与反对派联盟，但并未拿起武器对付其丁卡同胞。
在年3月发生的丁卡人和努尔人冲突中，苏丹人民解放军曾以努尔平民为攻击目标，这导致阿约德县（Ayod）的加瓦尔-努尔青年及反对派对相邻的杜克县发动了进攻。来自特维克县的一些丁卡青年与杜克县的武装丁卡青年一起组织防卫，并持续到4月底。来自该地区的高层政治家称，由于苏丹人民解放军未提供任何保护，当地丁卡青年不得不自我防卫。南苏丹政府称，反对派4月3日对特维克东县发动了危机爆发后的首次袭击，但是反对派对此予以否认。不过，除此之外，两县的丁卡人和努尔人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双方均不愿意彼此对抗，认为和平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同洛乌-努尔人与穆尔勒人为保护地方利益达成协议不同，努尔人与特维克东县和杜克县的丁卡人的相对和平，与双方的领导人在国家层面的政治立场有密切关系。
（2）皮吉县的丁卡人与努尔人
琼莱州北部皮吉县的帕东丁卡人与大博尔丁卡人属不同分支，他们西与加瓦尔-努尔人、东与洛乌-努尔人相邻。皮吉县分为科尔夫鲁斯（Khorflus，已故乔治·亚瑟的故乡）和阿塔尔（Atar，被拘留政要吉亚尔·查昂的故乡）两部分，这两大地区已相互对立多年，且目前仍处高度武装和动员状态。地处加瓦尔-努尔人和洛乌-努尔人之间，是帕东丁卡人选择加入反对派或保持中立的重要原因。皮吉县丁卡人的不满还来自政府平定乔治·亚瑟叛乱时的暴力，以及吉亚尔·查昂（GiarChang）在年12月被羁押。一些皮吉县丁卡人遭遇了与努尔人类似的杀害，他们在朱巴冲突中被误杀。
在冲突初期，皮吉县的丁卡人和加瓦尔-努尔人、洛乌-努尔人分别签订了地方和平协议，防止发生像博尔和巴利特县那样的大规模暴力冲突。努尔白军认为，尽管南苏丹其他地方的丁卡人对努尔人犯下暴行，但是不应该攻击皮吉县的丁卡人，希望该县丁卡人对政府的不满会令其加入反对派。皮吉县当地社区还为本县的反对派军队以及从上尼罗州马拉卡勒逃亡至此的努尔平民提供食物。
回到琼莱州北部的大潘加克地区数月后，加布里埃尔·唐金耶（GabrielTanginye）将军要求皮吉县的丁卡人“表明态度”，许多人都选择加入苏丹人民解放军-反对派。年8月，达乌·邓（DauDeng）将军以“为亚瑟而战”为名加入反对派，这进一步表明，来自科尔夫鲁斯的武装青年和乔治·亚瑟的前战士更愿意与反对派一同作战，且为数不少。
皮吉县的一些丁卡平民逃到上尼罗州迈鲁特县，在那里组织了亲政府的民兵组织。同时，尽管双方都做了不少努力，但洛乌-努尔人和帕东丁卡人还是在战争初期及年7月发生过小规模冲突。对此，倒向反对派的前州长加布里埃尔·杜沃普·拉姆（GabrielDuopLam）采取了严厉镇压措施，以确保皮吉县不会倒向政府一方。皮吉县的内部分歧及当地社区与努尔反对派之间的谈判一直谨慎进行，这也是苏丹人民解放军-反对派的努力所在，他们希望确保两大丁卡盟友（另一丁卡盟友在北加扎勒河州）留在己方阵营。年11月，政府军对皮吉县和相邻的潘加克县发动进攻，导致皮吉县被反对派和政府军分割控制。
（3）穆尔勒人与洛乌-努尔人
在当前冲突发生之前的年下半年，马夏尔试图支持洛乌-努尔人与穆尔勒人建立和平，穆尔勒族的南苏丹民主军-科波拉派领导大卫·遥·遥对此给予积极回应，这使年12月冲突爆发后两族保持了相对和平。年初，洛乌-努尔人和穆尔勒人的领导人多次会面，努力维持两族和平状态。尽管不同年龄的穆尔勒人各有想法，但对“选边站没有好处”却有着广泛共识。对洛乌-努尔人来说，他们并不愿意开辟第二条战线，尤其是在年1月后他们控制的领土不断减少的情况下。虽然双方也发生过一些冲突，曾有一小股武装穆尔勒人对努尔人实施过劫掠，但后者随后前往皮博尔县，成功的要回了被抢的牛，并使双方的和平协议得到了加强。
不过，双方并未归还在前些年冲突中抢劫的妇女、儿童和牛，也没有达成赔偿或归还协议。不消除历史恩怨，和平就难持久。同时，南苏丹政府一直试图利用穆尔勒人的土地对反对派在阿科博县的最后据点发动进攻。可以预料，穆尔勒人最终要在交战双方之间做出艰难选择。
本期编者：姜恒昆，史学博士，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研究人员；周军，云南大学非洲研究中心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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