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书法家张怀江老师为本刊题写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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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方言“够”有意思了(随笔)
杨勇(北京)
先给大家讲一个民间的经典笑话吧,很有意思:
早些年,有一对什么营生(工作)也不干的懒夫妻,男的懒得洗澡,洗澡也不打胰子(肥皂),女的懒,饥困(饿)的不行才揍一次饭(做饭),啖(吃)完饭也不刷锅。有天下黑(晚上),半宿(半夜)有个小偷溜进他们家,结果他们家里也很穷,么有什么好偷的。小偷折腾半天落不了只好揭起他们的锅,打算偷走。老婆说,汉们(老公)啊,么有锅可就么有法啖饭了,快追呀!她汉们爬起来就拼命追,眼望着就要赶上,小偷猛一甩手扔过来一把砍刀,咣当一声正好砍在他的脖子上,这男的马上就倒了,不过没时歇(不一会)又爬起来了。怎么不疼呢?一摸也没流血。原来,因为常年不洗澡,他脖子上的灰很厚,墨黑墨黑锃亮锃亮(很黑很亮),那把刀只把脖子上的灰砍透,没伤着皮肉。小偷虽然跑了,但是回家一看锅也还在,因为常年不刷锅,小偷只揭走了一层锅吧。
这个笑话,我已经不记得小时候听过多少次,记忆里最深的一次是有个夏日傍晚,吃过饭后在平房顶上清凉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被父亲讲的这个笑话逗得哈哈大笑,父亲其实是很严肃的那么一个人,平时并不怎么幽默,但是这个笑话用家乡话讲出来却别有一番趣味。
我出生在烟台,我们那里的方言被称作胶东方言,准确来说,胶东方言以烟台威海的方言为代表,它和济南方言一起,成为山东话最主要的两个分类。有人分析说,胶东三面靠海,自古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文化单元,既受海洋文化的影响,又被内敛型的农业文明熏陶,所以胶东话特色鲜明,因为要在风浪中隔船对话,所以胶东人说话底气十足,声音宏亮,同时却又尾音很重。胶东话发言乍一听很土,但听得久了却会很亲切,这是因为胶东民风淳朴,而且乐观向上,这是一个连大城市里都长着青苔的传统地区。相声泰斗侯宝林曾用胶东话说京剧《空城计》中的道白,诸葛亮:“马谡哪去了?”马谡:“在介儿”,这句话不用听到声音,单从纸上来看这句“在介儿”也会令人捧腹不已。
胶东话的灵活和精彩还体现在它对颜色的解读,例如黑被喊成“墨黑”,紫是“现紫”,蓝是“佼蓝”,青是“铮青”,黄是“乔黄”,亮是“锃亮”,红被称为“通红”。胶东话里面没有“很”字,有时候是用叠加,例如“很黑”那就是“墨黑墨黑”,有时候“很”字可以被讲成“够”,可以在够的后面加个儿音,例如讲这个人很坏,那可以说“这个人够坏了”,所以,如果讲“很黄很暴力”的那个小姑娘是胶东人,那她一定会说成“乔黄乔黄够暴力了”,如果阿娇是胶东人,她那句“很傻很天真”会变成一句“够彪够潮了”。这个“彪”字,用途很广,完全可以替代傻、SB、二、呆、弱智,有时候还可以成为女孩嗔骂男友的褒义词“你怎么这么彪”,那男孩听了一定会憨憨地笑“俺够稀罕你了”。“稀罕”这个词也大有来头,意思是“喜欢”、“爱”、“高兴、乐意”……
不过,胶东方言曾被网友列为“中国十大最难懂的方言”之一,这一点,我在后来从家乡来到北京后有了些许体会。一口标准的胶东普通话,再结合上家乡问候语特点,结果闹了不少笑话。例如刚来北京那些天,有次晌午吃过饭后在走廊里遇到领导,我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孟老师,你啖饭了啊?”领导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我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走了,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类同于“孟老师,中午好!”但是在家乡,大家却习惯用问候吃没吃饭来互相打招呼,估计这是在胶东地区闹饥荒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名言”。领导回头就给我下命令,立即学会学好普通话,不然不给涨工资。
如今,当带着北京儿音的普通话学得越来越象那么回事的时候,我却越来越不自在,因为不够熟练的普通话不能完全地表达我的意愿,有时候觉得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生怕自己连胶东人的性格也一起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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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男,笔名杨阿里、阿里歌歌,原籍山东栖霞,现居北京。毕业于南京大学。曾就职于腾讯网原创文学频道、盛大文学、亚马逊中国Kindle等,现任爱奇艺文学总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儿童少年电影学会会员,已出版作品:长篇小说《我在未来的街头等你》《往城里去》《移居》、散文集《不负好时光》《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儿童文学《小蚂蚁的大象世界》、理论专著《中国校园文学史引论》、传记《百炼成钢》等17本,推荐各类作家出版图书二百余册,并分发到影视、有声、无线等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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